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25节
  见夷安表情不咸不淡,赵妙愈发觉得恼怒,从幼时起,母亲便不断的告诫她,不要招惹宋乐仪,这话听的她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
  偌大的燕京,那位贵女见了她不得礼敬三分?南康长公主是,敬和长公主亦是,偏生夷安不会,她算什么东西?
  宋乐仪抿了抿唇,问了一句:“你一向如此自欺欺人?”
  闻言,赵妙胸口起伏,显然动了怒,再也不想看宋乐仪的脸。
  她骤然松了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而后嫌弃丢在地上。
  “夷安,你明明什么都不是,却永远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这副面孔当真令人生厌,今日,本殿就好好教训你一番。”
  宋乐仪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垂下眼眸,夹杂着淡淡的轻视,不想看她那过分扭曲的面容。
  “错了。”
  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如喃喃自语,赵妙没听清:“你说什么?”
  “若我令你见了生厌,那殿下日日对着铜镜梳妆,岂不是想要作呕?论其目中无人,我可不及你分毫。”
  宋乐仪乌黑的眼仁里一片讥讽,她扯起嘴角笑了笑,声音轻快:“殿下若是不信的话,不如问一问这周围的丫鬟婆子,是否觉得你的面目可憎,令人作呕?”
  此话一出,六位丫鬟婆子瞬间脸色煞白,恨不得捂了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这一息间的松懈,便叫宋乐仪寻了空隙。
  她抬腿便朝离她很近的赵妙踹去,猝不及防间,赵妙被宋乐仪踹了个正着,身形不稳的朝后摔去。
  周围的丫鬟婆子一慌张,忙松开了钳制宋乐仪的手去扶赵妙,而宋乐仪得了机会,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蠢东西!”
  身后的赵妙气急败坏,上挑的眼里闪过汹汹杀意,声音尖锐如刀剑划过青石,“还不快捉住她!”
  第32章 护她
  “您的茶水盛好嘞!”
  店家白净的脸上满是笑纹,他将圆弧形的茶水袋递过来,“客官您拿好慢走,下次再来啊!”
  赵彻付了银钱,接过茶袋,随意的拎在手上,便往回走。
  想着表妹还在等他,赵彻不自觉的脚步加快,等人流散开些,他远远就瞧见原本应该坐着宋乐仪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片。
  见此,赵彻瞳孔猛地一凝,心底骤然腾起巨大的不安,加快脚步,几乎是飞身前往,还不忘一边四下观察。
  人来人往间,都不见宋乐仪的身影。
  直到看见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已经被踩的破烂的兔子灯,赵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紧紧抿着唇,显然已经动了怒,忽然,他注意到地上的玉佩。
  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赵彻蹲下身,将其拾起,触感生温,是质地上好碧青和田玉,两块碎玉拼合在一起,正好凑成了一个妙字。
  赵彻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漆黑的眼眸中泛上戾气,快速的扫过周围的,先是划过街边那辆华丽的马车,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一条幽黑空寂的小巷。
  他薄唇紧抿,当机立断朝那边而去。
  刚入了巷口,便有一人影慌张朝他跑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宋乐仪!”
  赵彻一眼便认出了她,眼前的小姑娘神情慌张,发髻因奔跑而有些松散,显然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宋乐仪正懊恼,仰头间看见熟悉的面容,眼底倏地浮上一抹喜色:“表哥!”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分外清晰。
  他半搂着怀中的小姑娘,抬眼,看着从小巷中追来的丫鬟婆子,一时间气血翻涌,周身忍不住的泛出戾气。
  玄衣少年立在惨淡月光下,眉眼俊俏,肤色如玉,然而一双漆黑眼睛却森森冰凉,夹杂着怒气,乍一看去叫人胆寒。
  那些丫鬟婆子顿时脚步一僵,原本凶神恶煞的表情变得惶恐万分,如坠冰窟,僵立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宋乐仪原本双手虚扶在他腰上,想到后面还有七个人在追她,马上借力站稳,转而去拉他的手掌,语气焦急:“快跑,后面有人在追!”
  她本意是想拉着他一起跑,不成想赵彻一个用力便将人重新勾了回来,她看见他低下头,扯了扯唇角。
  “跑什么?”
  ……
  不跑等着挨打吗?
  宋乐仪没时间去和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赵彻已经剥开茶水袋的塞子,拉过她的手腕,将水袋递到她手中。
  一副毫不慌张的模样。
  “不是说口渴了吗?”
  少年眼底原本的怒气已消失不见,化作一种温和的神情,宋乐仪低头盯着手中的水袋,一时间怔住了。
  许是被他从容淡定的情绪感染了,宋乐仪反而也没那么慌张了,一早的口干舌燥在见到水袋的一瞬间全被勾了出来。
  又这样打斗奔跑一番,喉咙都快要冒烟儿了。
  她握着水袋,当即仰头抿了好几口,茶水清冽,微苦中带着继续甘甜,很快便将喉咙间的干燥之意压了下去。
  小巷里,赵妙推开一众丫鬟婆子,缓步走了出来,一贯平静冷淡的神情有些扭曲,眼尾的冷光中泛着微不可察的杀意。
  见着眼前悠哉喝水的二人,眼尾的杀意更浓,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语气甚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子川也在啊。”
  然而赵彻充耳不闻,视赵妙若无物,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一时间,小巷中只有众人浅浅的呼吸声。
  赵妙的脸色愈发难看,余光瞥见一旁宝兰,小丫鬟瑟瑟发抖,模样惶恐。
  一时间情绪难以自控,赵妙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废物!”
  宝兰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也不敢去捂脸蛋,只慌忙跪地,将头深深的埋下,使劲儿的降低存在感,不敢求饶亦不敢看。
  见主子动了怒,其余五人也纷纷跪地,神情惊惧,膝盖与青石板相撞,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扑通”。
  等眼前的小姑娘喝完水,赵彻方才慢悠悠的侧过身,凉凉的瞥了赵妙一眼,语气嘲讽:“当街行凶,疯癫至此,安平你当真愈发令人刮目相看了。”
  赵妙面色难堪,她知夷安与子川一向关系不好,先前听夷安说时本以为是框她,却不成想是真的。
  而且……
  他竟然这般护她!
  赵妙拢了拢袖口,神色坦然:“我与夷安玩笑而已。”说完,她又冷声提醒:“子川,你该叫我表姐。”
  赵彻勾了唇角,嗤了一声,没搭话。
  这一下,狠狠的戳了赵妙的痛处。
  眼瞧见赵妙的情绪很快就要绷不住了,宋乐仪伸手扯了扯赵彻的袖口,朝他摇头,乌黑的眼里只有两个字——不可。
  赵妙是个疯子,平素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也不少干,今夜情况特殊,若是真惹急了她,她与赵彻也落不得好处。
  赵彻划过她的掌心,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心,随后懒洋洋的瞥向赵妙,声音随意而喑沉。
  “我不想动手,赶紧带着你的狗滚回公主府,不然——我也不介意今夜这燕京多上几个亡魂,或者明日镇国公主府披上白布丧幡。”
  赵妙闻言,长长的指甲紧紧的攥进了肉里,直到听见赵彻又说了一句:“可怜到时候端阳姑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会不会因此悲恸欲绝,也断了性命。”
  方才眼底染上的疯狂才开始逐渐褪去。
  他在威胁她。
  她眼神逐渐清明,赵子川与夷安不一样,他不仅真的能杀了她们,而且他是皇帝的亲弟弟……
  赵妙冷笑了一声,低头转着左手上金镶珍珠翡翠戒指,狭长的眼底一片阴郁。
  “回府。”
  幽凉的声音回荡在小巷,留一下一道消瘦孤高的背影,原本跪在地上的六人慌忙跟上。
  ……
  被安平这么一搅和俩人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便回了宫。
  回宫路上,宋乐仪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没有赵彻及时出现,她不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日后出宫,还是要小心为上。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斜前方的竹架上,那里挂着一盏孤零零的兔子灯,想着先前的那盏惨不忍睹的模样,宋乐仪心中一阵可惜,忍不住又盯着看了片刻。
  “小姑娘”老伯认出了他们,笑呵呵朝她招手,又把兔子灯取下,塞到她手里,“老伯与小姑娘有缘,这最后一盏送福气,不收钱,可千万要收下。”
  宋乐仪不好推脱,于是甜甜一笑,接过那盏灯:“谢过老伯呀!”
  她手里拎着灯,仿佛刚刚的所有不快一瞬间全被冲淡,小姑娘偏过头,举起手中灯,笑意吟吟的对赵彻道:“表哥,我又有兔子灯了!”
  朦胧的灯光映的赵彻神色很暖,他轻笑了一声:“喜欢就好。”
  ……
  两人依旧是翻墙而过,小心翼翼的避开宫中禁军,临分别之前,宋乐仪望着眼前的少年,弯着眸子笑了笑,语气真挚:“表哥,谢谢你。”今天晚上她很开心。
  “仅一句谢谢?”赵彻逼近宋乐仪的脸蛋,漆黑的眸里浸着笑意, “这也太没诚意了。”
  宋乐仪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她又道:“今晚的银钱我十倍还你!”
  ……
  他缺这点钱吗?
  “百倍还你?”
  一片寂静。
  见赵彻的神情似乎不太满意,宋乐仪又思忖片刻,心想十倍确实少了点,好像百倍也不多呀,可是她能送他什么?
  她得好好想一想……
  “算了——”
  赵彻摆手,忽然觉得烦躁,嘱咐了一句:“你早些回去,莫被母后发现了。”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宋乐仪喊住他,把兔子灯塞到他的手里,眼前的小姑娘眼眸盈盈,声音娇软:“这灯的来历无法和姨母解释,帮我保存一晚,明日来送我可好?”
  这幅模样,着实令人难以拒绝。
  赵彻不由自主的点头: “好……”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