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
  沐清雅笑了笑:“今天起得有些晚。”
  “嗯,快些用膳吧,待会就该启程了,估计到晚上就能够到玉寒的边境了,到时候就可以到行宫之中好好地休息一下,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我在这里最为受照顾,没有一丝不妥当,哪里受苦了。”沐清雅眼神看向柳映雪和安络璃,示意端木凌煜不要再装看不到人。
  端木凌煜勾唇一笑,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的时候,眼中的温柔被不耐烦取代:“柳妃和安妃也在,朕一时没有看到,快起来吧。”
  “是,多谢皇上。”柳映雪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皇上竟然这般在意沐清雅!
  “你们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大军即将出发,你们不好好的收拾东西,怎么还到处乱逛。”
  柳映雪转头微微示意安络璃,让她出声解释,可是安络璃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柳映雪暗自咬牙,微微抬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回禀皇上,臣妾和安妹妹昨天便想着过来拜会一下郡主,只是昨天郡主休息的早了些,没有见到,所以今天便想着早些过来,都是臣妾不好,耽误了郡主用膳的时间。”
  “没有想到柳妃和安妃娘娘会过来,清雅这些天赶路有些累,便休息的早些,是我的不是,在这里向两位娘娘赔礼了。”
  “不敢当,是我们来的不巧罢了。说起早膳,我和安妃妹妹也没有用过,不知道郡主介不介意我们在这里讨要一些吃的?”此时的柳映雪神色带着羞赧,丝毫没有刚才的高高在上,“我们一路上挂念皇上,身边带着的宫女也生病了没能一路跟过来,身边没有人伺候,连早膳……呵呵,想来郡主不介意多加两双筷子吧?”
  “自然,乐棋再去端些早膳过来。”沐清雅暗叹一声,这位柳妃娘娘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简直是将把柄送上来给人抓,她自己是没有败坏她名声的想法,但是换了其他人恐怕就要抓着这个机会打压的她翻不了身了。
  乐棋行礼应声,快步的走了出去:“是,小姐。”
  柳映雪和安络璃坐在桌子两旁,看到上首位置坐着的沐清雅和端木凌煜,心中一时间情绪各异。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早膳倒也安静,只是柳映雪看着沐清雅的眼神太过炙热了一些,让人很是不习惯。早膳过后自然是安排车马的问题,沐清雅的马车虽然不小,但是端木明丽要躺着,要再加上柳映雪和安络璃就显得拥挤了。
  柳映雪心中很是得意,她早就知道这个状况,所以和安络璃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用马车的想法,为的便是能够登上皇上的龙撵,和他一起进入玉寒,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可惜端木悦凌煜根本就不给她们满足愿望的机会,直接下令:“清雅,马车坐不开那么多人,你便不要和她们挤在一起了,你到朕的龙撵上来,明丽身体不好,安妃、柳妃你们两人要好好照顾她。好了,就这样,启程!”
  一
  ☆、第四百九十三章 突然刺杀(上)
  柳映雪捏着裙边的手差点将轻薄的绡纱撕破,皇上竟然让她其照顾端木明丽,反而让沐清雅那个贱人登上龙撵?他到底知不知道登上龙撵昭示着什么,竟然给那个贱人这样的殊荣?
  “皇上,沐郡主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和皇上同乘坐一个车撵对郡主的名声有损,这不是让天下百姓越发的误解郡主?”
  端木凌煜转头看着她,幽深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嘲讽的冷意:“柳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朕回宫之后就会宣布,迎娶沐清雅入宫为后!”
  柳映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旁的安络璃也猛地愣住:皇上回去就要迎娶沐清雅,这怎么可以,难道他都不顾虑百姓的看法和官员的阻挠吗?
  沐清雅微微一顿,虽然有些惊讶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仿佛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一般。这样的表现让柳映雪和安络璃下意识的认为皇上定然是被沐清雅蛊惑的,不然不可能不顾及诸人的反对这么快就要迎娶沐清雅,而且还是一入宫就封为皇后,这是多大的殊荣?
  “皇上,郡主,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郡主和皇上有感情可以理解,但是立后不是儿戏,想来郡主深明大义也是能够明白的,再加上最近的流言纷扰,郡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天下人以为皇上……”
  “哦,朕怎么不知道,柳妃什么时候可以代表天下人了?”
  柳映雪心中一慌,抬眸正好看到端木凌煜注视着她的冰冷视线,这个时候她只能希望父亲之前的叮嘱有用,微微吸了口气,沉声说道:“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失言,但是皇上想来也理解,自古良药苦、忠言逆耳,臣妾身为皇上的妃嫔自然是为了皇上着想,沐郡主被传位祸国妖女,这名声是真的不好听,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立她为后,想来天下百姓心中定然不安定,如果百姓民心不安那么玉寒定然国家不宁,如此动摇国本的事情,还请皇上三思而行。”
  端木凌煜心中冷笑,如果不是知道柳妃的心思仅仅是听她这番话还真是让人觉得她深明大义呢。
  沐清雅微微上前走了两步,抬眸看着柳映雪开口说道:“柳妃娘娘,我敬你身为一宫主位,身份贵重,但是有一个道理还是要说一说的,身份越是特殊,越是应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这覆水难收想来你是知道的。立后有关国本,但更多的是皇家的私事,皇上的正妻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你身为妃嫔口口声声为了皇上为了玉寒,却是出口阻拦一国主母入宫,这就是心存叛逆之心,严格的论起来,罪名可是足以诛九族的!”
  柳映雪脸色一白,手指紧紧地握起来,心中的恨意翻滚却有事无可奈何,沐清雅说的不错,她只是个小妾,身为妾室哪里有资格说主母的事情,这要是在平常人家,被主母知道了,是要被发卖出去的,可是就这样认输,她怎么能够甘心?
  “郡主,这话是没错,身为妃嫔,臣妾没有资格议论皇后的事情,但是身为玉寒人,我怎么也要说一两句,郡主的名声实在是不利于玉寒的安宁,这一点您不反对吧。”
  沐清雅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动摇国本、会不会让民心不安,还是要等我入主中宫的时候才知道,难道柳妃娘娘能够未卜先知?”
  柳映雪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木凌煜心中极为高兴,毫不避讳的伸手握住沐清雅:“清雅,走吧。”
  “嗯。”沐清雅微微的点点头,转头看向乐棋,“乐棋,帮两位娘娘准备一些吃食和衣物,现在天气寒冷,别冻坏了两位娘娘,让旁人看到还以为玉寒皇家连应季的衣服都没有呢。”
  乐棋双眼明亮:“是,奴婢遵命。”
  端木凌煜轻笑一声,眼神撇过一身轻薄装扮的柳映雪,微微勾了勾唇角,牵着沐清雅扬长而去。
  柳映雪跪在原地,只感觉那一声轻笑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在她的胸口,瞬间让她感觉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纤长的指甲从根处撇断,露出丝丝鲜红的血迹,她却仿佛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绷着一张脸站起身,看都没有看安络璃一眼,挺直脊背走回自己的帐篷,回去的第一时间便是将身上的绡纱长裙换下来,而后狠狠的将精美的衣裙撕扯的面目全非:“沐清雅,今天你敢这样对我,明天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呵呵,你那个庶女出身的娘死的时候你伤心欲绝吧,那么我可要好好看看,等你的爹和弟弟一同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哈哈哈!”
  登上龙撵,沐清雅忽然感觉心中没来由的一紧,眉头蹙起来,看向柳映雪和安络璃的方向。
  端木凌煜扶着她坐下,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怎么了,清雅,可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父亲和安之那里那是都安排好了人保护?”现在能够威胁到她的也只有父亲和安之两人,柳映雪此时定然对她恨之入骨,如果不能报复在她身上,定然会去找父亲和安之的麻烦。
  端木凌煜轻轻一笑:“你放心,沐大人和安之那里我早就安排好了,如果柳映雪真的敢对他们下手,我正好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废了她!”他都将柳映雪的父亲收拾了,还顾忌一个女人?
  “嗯。”沐清雅心中安定下来,这才转头环视周围,龙撵可是比她的马车大了足足两倍,其中更是五内俱全、应有竟有,在靠近窗户的地方还安放了一张棋盘,旁边放着一本书。沐清雅一愣,竟然是她经常翻看的棋谱:“这你都准备了,难道早就说算好了我会来你的龙撵之上?”
  “呵呵,我这是有备无患,再者,三皇子和明丽是夫妻,总不能老是让他们不得空间单独相处,到时候你自然是跟着朕的。”
  沐清雅瞪了她一眼:“你倒是会盘算。”
  端木凌煜笑了笑,眼角带着一份得意之色:“自然。”蓦地,他的神色忽然一变,猛地扑过去将沐清雅压到在地上护在身上。
  “嗡!”羽箭钉在车身之上传来一阵震颤的嗡嗡之声。
  沐清雅瞳孔猛地一缩:“刺客!”
  外面已经传来了护驾的喊声,侍卫、兵将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龙撵保护起来。
  端木凌煜抱起沐清雅,将她安放在马车最左边的角落之中,从旁边搬动机关,将一面犹如盾牌状的木板搬下来挡在沐清雅很身前,将她整个围了起来:“清雅,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不出去任何羽箭都射不到这里,我去看看。”
  沐清雅点点头:“小心。”她不懂武功,这个时候出去就是拖累。
  端木凌煜安抚的笑了笑,从旁边抽出长剑动作利落的走到门口,掀开车帘:“武平,怎么回事?”
  武平手持利刃护在马车车门处,看到皇上出来也没有多意外:“回禀皇上,前来刺杀有两批人,加起来不到五百人,可是全部身手不凡,定然经过特殊的训练,手法和南诏的死士很是相近。”
  “南诏余党?”此时的端木凌煜满脸凌厉之色,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周身的肃杀之气犹如实质,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玉寒所有官员熟悉的冷酷帝王,“不用留活口,全部诛杀!”
  “是,遵旨。”
  端木凌煜命令一下,守卫再也不留手,很快局面便稳定下来。前来刺杀的刺客虽然经过训练,武功也不弱,端木凌煜带着的精兵同样不差,更是占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很快,刺客便被诛杀大半。
  这样的场面自然不适合他这个帝王参与,正想着落下车帘回去,却不想一道呼唤突然传来。
  “皇上,皇上……”柳映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龙撵前面,颤抖的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手臂上也受了伤,抬眸殷切的看着端木凌煜,“皇上,臣妾……”
  端木凌煜皱眉,眼中的冰冷越发的凛冽:“武平,保护好柳妃娘娘,成全她这一片护驾之心。”
  “是。”武平动作一顿,看着柳映雪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摇头,这位娘娘真是空有一片美貌啊,皇上这个时候正式对着沐郡主亲近的时候,她要是真想要保存自己的地位,就谨言慎行,不要让皇上抓住任何错处,这才是最为上等的计策。她的这番动作,真是犹如跳梁小丑一般,唉。
  柳映雪不敢置信的看着落下的车帘,皇上竟然不管她的死活,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心中正愤恨不已,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破空声,下意识的转头,一直羽箭贴着她的脸颊倏地一声盯在身后的车板上。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柳映雪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武平啧啧有声的赞叹了一句,这位柳妃娘娘这么小的胆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真是奇怪了。这下皇上应该满意了,他可是让柳妃娘娘切身体会了一把护驾的凶险呢!
  一
  ☆、第四百九十四章 突然刺杀(下)
  赞叹了半晌,武平对着一旁全神贯注护卫龙撵安全的两个兵将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去找两个嬷嬷来,快些将受到惊吓的柳妃娘娘护送到马车上。现在情况危险的很,万不要出了差错。”
  “是。”
  听到马车外的动静,端木凌煜扬了扬唇角,对武平的做法很是满意,转而走到沐清雅身边,将护着她的模板挪开,重新搬动机关,将木板隐藏起来,伸手扶她起来。
  “清雅,没有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沐清雅微微皱着眉头,借着端木凌煜的力气从角落中站起来:“来的是什么人?”
  “看身法和南诏国的死士差不多,不过和那些人比起来,他们身上似乎少了一分死气,看来理郡王莫君崚并不想让我们这一路上顺顺利利啊。”
  沐清雅沉下眼眸,眼前回想起莫君崚临走的时候说过的话,他说会送一份大礼,看来现在送过来的仅仅是大礼到来之前的开胃菜。
  车门口,武平的声音响起来:“回禀皇上,前来刺杀的刺客已经全部伏诛。”
  端木凌煜眼中冷意一闪:“写一封信,将这些人送到沧澜去,就说是朕帮助沧澜清理的南诏余党,想来接下来定然还有南诏余孽的反扑,你提醒莫君崚做好准备。”
  “是,奴才遵旨。”
  武平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看着一堆尸体连眼皮都没翻,指挥着人将地方清理干净,而后一众队伍只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便继续之前的路程,向着玉寒进发。
  马车晃动,沐清雅拿着书卷看了一会儿,便将棋谱扔到了桌上,微微伸出手指揉着额头。
  端木凌煜握住她的手,沉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太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有些心烦意乱而已。”
  端木凌煜一愣,随即笑开:“呵呵,清雅,你这不是心烦意乱,是近乡情怯吧。”
  “也许有些吧。”想想只是感觉弹指一挥间,但是仔细算起来已经过去三年了,她离开玉寒已经很久了。想当初从临江城到上京,感觉像是黄粱一梦,“这个时候安之应该在休息了。”
  看着怅然若失的清雅,端木凌煜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清雅,安之那里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玉寒是你的家,无论是什么时候你想要回去,家门都没有关闭的道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心中还是在担忧自己名声的问题,毕竟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心中冷芒道道闪过,端木凌煜看着晃动不已的车帘,眼神冰冷凛冽:清雅,任何人胆敢对着你出手,朕定然要让他们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突然的刺杀让所有的将士都处于紧张的情绪之中,一路上动作很快,因此虽然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最后行程却没有耽误多少,傍晚时分便赶到了之前预定的位置。
  帐篷安定好之后,沐清雅便回到了自己该住的地方,乐棋已经利落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小姐,您赶紧休息一下吧。”
  沐清雅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敏锐的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便看到不远处安络璃正略带迟疑的走过来。
  “安妃娘娘,可是来找我的?”
  安络璃脸色略显苍白,眼神微微闪烁,带着明显的惊慌失色:“郡主,不知道可否单独谈谈。”
  乐棋对着她行礼,行动间却是不着痕迹的沐清雅挡在身后。
  “不知道安妃娘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自然是有事情的,郡主,我不会害你,如果你不听我说才会真的后悔。”安络璃眼神殷切的看着沐清雅,神色带着微微的祈求。
  “好,进来吧。乐棋,你去端些茶点过来。”
  “是,小姐。”暗影一直引在暗中保护,她倒是不担心沐清雅的安全,听到清雅的吩咐,立刻躬身行礼便走了下去。
  进入帐篷,一股微微的玉兰花香便传了过去,沐清雅一顿,看到桌上摆放着的新鲜玉兰花,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郡主,请你救救我。”安络璃却是不等沐清雅说话,直接跪在地上出声请求。
  沐清雅转身看着安络璃眉心微微蹙起来:“安妃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郡主,求您救救我,给我一条活路吧。”
  “你贵为皇上的嫔妃,我不过是一个郡主,哪里有权利掌控你的生死,安妃奶娘,你失言了。”沐清雅心中的很是不安,安妃一直以来都很沉静,但是和柳映雪比起来,她的心思才更加深沉,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做出这些失礼的举动。
  “郡主,我知道你和皇上之间感情深厚,但是我也是皇上正经选秀进宫的女子。我知道这样做很失礼,但是连性命都顾忌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去在乎失不失礼了。你能够独占皇上的宠爱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也要给我们留下一条活路。今天柳妃姐姐前去保护皇上,就算是没有帮到忙,但是一颗赤诚之心可昭日月,可是你怎么能够那样对她?”